专访斗鱼联合创始人：前两年行业炒作 违反商业规律

斗鱼联合创始人兼联席CEO张文明

直播行业有个有意思的现象，行业内几家独角兽公司的创始人，映客的奉佑生、斗鱼的陈少杰和张文明、一下科技的韩坤，再加上快手的宿华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非健谈之人，甚至可以称之为话少。

“我们老板一点也不斗鱼。”一位斗鱼员工告诉记者。

这些创始人所创立的产品和它们的用户让这种反差更为明显。“斗鱼的用户特别活泼，他们会玩出自己的梗、有弹幕文化、车队文化。”张文明介绍说，当初“666”就是斗鱼用户在观看游戏直播时为了打字方便而形成的独特表达方式。

近日，斗鱼联合创始人兼联席CEO张文明接受了新浪科技专访，在专访中，张文明提到了初创时期的困难、提到了行业竞争对激烈时同行们的状态、回应了斗鱼的融资进展。对斗鱼而言，似乎，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半分敏感，半分运气

张文明有时会将今天的所得归于运气——最早进入行业抓住了红利。

斗鱼创始人陈少杰和张文明的第一次合作是多年前做了一家游戏对战平台，里面就掺杂了一些直播的元素。“当时用户就特别喜欢看，但08年、09年网民数量太少。”此后陈少杰又做了斗鱼的前身生放送，但也始终未得到太多资本的支持。

直到2014年，游戏直播网站Twitch要被收购的消息传回国内。“有时候运气因素真的很重要。”张文明说，如果不是亚马逊要收购这家游戏直播网站，刺激到国内的资本方，斗鱼还要继续等待。

陆续获得融资的斗鱼也开始了签游戏赛事的直播权，低成本获取优质用户的过程。2014年初，斗鱼获得奥飞动漫董事长蔡东青天使轮融资，并于当年年中获得红杉资本A轮融资。“当时红杉到公司看了一圈就决定投资了。”融资节奏慢的是腾讯进入的那轮B轮融资，前前后后尽调了一年多才算敲定。

今年2月，再有消息传出斗鱼正在进行新一轮融资，不过张文明回应新浪科技说，目前斗鱼账上资金足够，还不太需要。至于未来对投资方的选择，会选择能够提供内容资源，以及未来能提供上市指导帮助的投资方。

搅局的都开始理性了

2015、2016年是游戏直播平台争抢主播最盛的时候，但有时这也仅是表象。张文明说，行业内当时已经形成了一套标准化流程——第一步，竞争对手从斗鱼挖走几个非大牌主播;第二步，给被挖走的主播制作一份主播实力排行榜;第三步，来一篇类似斗鱼前十大主播被挖走的新闻。

“我当时好气啊。”挖主播事小，对手真正的意图是狙击斗鱼当时正在进行的新一轮融资——这是互联网的常见打法。正生病的张文明急得从医院赶紧回到办公室加班。“他们要反反复复证明斗鱼的主播都被挖走了。”

但到今年，外行看直播是越来越不热闹了，张文明说，这是搅局的平台都理性了。即使被挖走了大主播，平台也可以找到同类型的主播替代，所谓的死忠粉声音很大，但数量不多，真正跟主播离开平台的不过5%。

“控制成本是合理价值的回归。”游戏直播平台的成本，最大支出是主播，第二是不可压缩的带宽成本，第三是赛事版权成本。“后入局的直播平台恶意竞争有很多不理性的炒作，但这些炒作之后，除了把主播身价炒高，并不能给平台方带来用户和价值，无法匹配平台的投入，这是违反商业规律的。”

而目前的游戏直播行业也面临着高昂的版权费支出，此前几家直播平台以每家出价1000万元的价格拿下了王者荣耀的赛事直播权。张文明认为，目前的版权费依旧处于合理区间，一方面是用户认可，另一方面是游戏厂商为了游戏传播，也不会将版权费炒得过高。

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压力

再看已经过去的几年，张文明说，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压力，第一年是在反复确认用户是否真正喜欢看游戏直播，虽然过去的创业电商告诉他们这个市场肯定存在;第二年，一方面是考虑如何拓展新用户，将规模做大，一方面是要去融资，并找到战略投资方做背书;到了现在，要去证明斗鱼的商业模式是良性的，能够保持一定的收入和盈利，同时还要做很多内容上的深耕和功能上的拓展，具体来讲，斗鱼今年要做好垂直生态和社交关系的沉淀。

在内容的提供上，一是要针对不同垂直圈的特点运营，发现用户需求，比如为科技、汽车、财经等方向提供更专业的内容;二是通过大数据测算用户喜欢哪些类型的主播，给予一定的曝光，持续推出新主播，当然这需要以海量的用户和大量的主播储备作为基础。

张文明说，平台要具备持续推新主播的能力，未来非职业化的主播很难再突围，主播这一职业已经形成行业生态，并获得投资。“现在主播的工作室有策划剧情的、负责道具的、还有群众演员、宣传团队。”目前斗鱼直播已经投资了十几个主播，为有潜力的主播设立公司，保证主播和平台都能实现盈利，并让新主播不断涌现，创造新的内容，形成正向循环。

有时，主播甚至是平台品类内容的发现者。斗鱼有一位叫叶子的主播，才艺不多，平常直播时关注度也不高，但突然有一天，直播间人气飙升，监测到数据的后台人员赶紧也跟进去看——叶子在室外把几公斤重的充电源接到笔记本电脑，带着摄像头在街上直播，和路边美女搭讪——斗鱼意识到，过去的直播把主播限制在了室内，但叶子的这种直播方式可以把主播解放出来，不受场合的限制——斗鱼的户外直播就此提上日程。

游戏直播是流量来源

而已经走到C轮融资的斗鱼，在今年也必须向投资人和市场证明，斗鱼的商业模式是良性的，此前在市场扩张阶段被放在次要位置的收入也必须提上日程。张文明告诉新浪科技，去年斗鱼的收入是十几亿，今年斗鱼的收入会有较大提升。

虽然以游戏直播起家，目前用户在斗鱼上观看泛娱乐内容的时长已经超过了游戏直播。此前张文明曾表示斗鱼已经盈利，不过据新浪科技了解，其游戏业务尚未盈利。

“单看游戏业务是亏损，但其实和其他打包在一起是非常划算的买卖。”张文明解释说，直播行业发展到现在主要考验的是平台是否有流量来源，是否有用户基础，游戏用户量非常大，以游戏直播切入可以保证流量来源，也因此现今以游戏为主的直播平台现在都活得很好。

张文明表示，判断游戏业务的存在价值要看从哪一维度去看，游戏直播需要相当大的投入，从经济回报上看并不高，但通过游戏直播可以将用户吸引到平台上后，再推荐用户看其他内容，产生消费。

目前，斗鱼的收入中包括广告、打赏、电商以及游戏联运的收入。同时，商业模式也可以与内容上进行创新，比如垂直领域的汽车、财经，汽车可以做相关产品的销售。

张文明说，未来斗鱼还是要持续考虑如何创新，他从来不担心竞争对手，互联网行业的一个特点是，革你命的不是竞争对手，而且没有自我突破。“我们不担心留不住主播、留不住用户，担心的是会有新事物把我们替代，不玩你这套东西，玩别的东西，互联网经常发生这种事。”

“没啥好焦虑的，用户群体还在不断扩大、市场也在不断扩大。”